早上七點,我還在沉睡當中,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。
不是星期六嗎?難道是我搞錯了?通常平日如果我晚於七點半起來,都會被我媽用「人工鬧鐘」叫起來。
雖然,之後還是會滾回去睡就是了......
可是今天,被莫名其妙叫醒,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以為我又要上課遲到了。
媽媽問我,有沒有爸爸的辦公室電話號碼?
很可惜的是,我沒有,平時要聯絡幾乎都打手機,這個時候問我這個幹什麼呢?
一大清早,嬸嬸從南投打了電話到我們家來,說我爸爸手機都沒有人接,阿公的腸子塞住,被緊急送往彰基醫院了。
看到這裡,各位可能會覺得有個地方不太合乎邏輯,不是都打到家裡了嗎?那麼直接把電話給我爸不就好了?
Well......其實我爸爸已經將近半年沒有住家裡了,至於原因是什麼,it's a taboo.
這麼早,我爸爸應該跟我一樣,都還在沉睡的夢境之中。
正當我想要再度躺回床上繼續睡時,媽媽突然冒出一句話:「小堂啊,你趕快起來啦,趕快騎車去找你爸。」
What the......?
早上七點半,連早餐都來不及吃,匆忙洗個臉就穿上褲子出門了。
飄著微微細雨的星期六早晨,路上的人車少得可憐,我騎著Ubike一路打呵欠,身體都還沒有伸展開來就馬上叫我騎腳踏車,這種經驗還真不常有。
好不容易騎到了我爸的事務所樓下,一樓保全人員也不幫我按電梯上樓,因為打了兩次給我爸都沒人接。
就在我以為他已經出門的時候,不信邪再打一次他的電話,好在他終於接了,果真還在睡。
原本今天下午,我爸爸要去台大博雅教學館演講的,要不是今天這突發狀況,現在我打的文章內容就會是不折不扣的炫耀文了。
我跟他說,阿公身體出狀況送醫急救了,他整個嚇到語無倫次。
後來我上了樓,進入他辦公室,他還穿著內褲,跌跌撞撞跑來開門,顯然也是幾分鐘前才起來的。
爸爸趕緊打電話給我嬸嬸、我阿嬤,確認一下目前阿公的狀況,嬸嬸要求我爸爸「立刻前往彰基醫院」。
我看到爸爸語氣越來越倉皇,呼吸越來越急促,到後來整個接近瘋狂的狀態。
我知道光是站著看他崩潰,也沒有幫到任何忙,但是當下我又能夠做什麼?
肚子已經開始用力叫了,騎著單車風馳電掣來到老爸的辦公室,我好餓好餓,又很累想要睡回籠覺,前一天晚上重溫PSP的俠盜列車手遊戲,搞到兩點多才睡。
可是又捨不得這樣子拋下爸爸,接下來的24小時裡,他會忙到不可開支。
平時已經有一大堆案子跟會議在等著他了,好不容易假日可以多睡一會,卻被這突來的大雷給打到,我好替他感到心疼。
任誰遇到相同的情況,都會陷入一陣混亂中吧?
到時候去到彰基醫院,一去又不知要待上幾天,還得全天守候在阿公身旁。
聽說阿公這幾天都大不出便,想必是積了太多的宿便,宿便如果太久沒有排出會釋放毒素,嚴重的話會危及性命的。
最悲觀的情況就是阿公的胃癌癌細胞移轉到腸子,如果真是如此,我想我過沒多久也要下去探望他才行。
偏偏今天是假日,明天星期天也一樣,醫院裡根本沒有醫生,無法安排診療或是更多檢查。
晚上八點多時,爸爸終於趕到了彰基醫院,原來阿公今天在急診室恢復區待了一整天,連病房都沒有。
只做了簡單的通大便程序,還不曉得能夠有多少功效,阿公持續感受到腸子帶來的劇烈陣痛,我們也只能夠看他痛,然後希望這樣可以有效排出宿便。
爸爸在電話裡跟我說,由於沒有病房,又要擔心半夜阿公想要上廁所,他只能夠坐在急診室裡的椅子上將就著休息。
我好捨不得他這樣,已經夠累了還無法休息......
要是可以,我多希望能夠幫他在深夜守著,寧可讓他在附近找個旅館休息一下也好。
真的很想要乾脆明天買高鐵票直接去彰化,跟爸爸一起觀察阿公的狀況。
要不是我他媽的這學期還修了18學分......就不用這麼礙手礙腳了!
年過70的阿公,跟癌症相處了4年,去年10月開始又嚴重復發,一度命危。
這一次是超級突發事件,我們都沒有料想到,病痛會一下子爆發出來。
最後我也只能夠在電話裡提醒爸爸注意財物安全,不要被小偷趁機行竊了。
萬一明天還是沒有好消息......
也許我們就該做好心理準備。
今天就只送上兩張去圖書館還DVD的時候,拍下來的老人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