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天,時間走得特別慢,只不過是三天,彷彿已經過了三個月。
總是會不經意翻開手機,結果看到的還是一如往常的桌布,沒有什麼新的訊息進來。
今天好冷,雨又下很大,早上九點無趣的物理課,關在原分所暗摸摸的小型討論室內,彷彿被囚禁在牢籠當中。
我的世界,噤默了。
台大校園內人來人往,今天中午到小福用餐,中午的小福人永遠是最多的,多到摩肩擦踵,走路都難以通行的地步。
尤其當雨天來臨時,大家懶得走出校園外覓食,都喜歡到小福點一碗三顧茅廬麻辣鍋來溫暖一下身體,順便再去最夯的飲料店--COMEBUY去買他幾杯飲料。
我很討厭這種人多到炸掉的用餐場合,特別是下雨天很多白目喜歡把傘帶進來,地板被大家的雨傘給弄得濕濕滑滑的,又被大家踩來踩去,最後就變成一片一片黑黑的,還有著臭水溝的腥味。
就算人已經多到溢出整個二樓了,你們可以想像當時會有多麼吵雜,這一次我卻還能夠若無其事地吃著自己的午餐。
我的世界是無聲的,是噤默的,已經沒有色彩了。
每次滑開手機,總是在那幾個app做選擇切換,點開line想要說些什麼,卻不知道還適不適合再開口。
昨晚跟朋友大吵了一番,今天醒來好像想法有些改變了。
也許我最好還是閉嘴,妳會比較開心一點點。
我想起了我一位大學同學在大一的時候發生的輕狂故事。
他叫做Lu,剛升大學開學前的新生書院跟我同一組,那個時候的他還留著韓系花美男髮型,又高又瘦,是建中數資班的天才。
跟我們同一小組的還有其他系的同學,有一個女生很正,是法律系的,相信無論是誰看到她都會不自覺被吸引。
五天的新生書院營期中,似乎已經不只一位男生跟她看對眼了。
到第五天,連Lu也不例外,一直湊近她想要靠得更近些。
到那個時候,遲鈍的我,都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。
兩個禮拜後,聽說Lu在追她,追得很勤。
聽說在新生書院第四天晚上Lu告白了。
聽說Lu已經會去對方宿舍外站崗。
聽說Lu已經跟她過夜了。
整體進度Lu幾乎是神速推進,以一個禮拜一個壘包的速度衝刺,我一方面感到驚訝,另一方面也替他捏了好幾把冷汗。
究竟什麼時候會看到Lu修成正果呢?
開學第二週,9月18日,我跟一群同學在鹿鳴堂牛筋學苑吃晚餐。
正當我拿著手機在滑Facebook時,第一個跳出來的畫面就是他們兩人穩定交往的焦點動態。
「幹!」男生通常看到這種動態都會有激烈反應,然後,我們一整桌的人都抓狂了。
太神了,從新生書院第一天到達陣,只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。
為什麼我記得那麼清楚,因為這天是他女友生日,18號也是他的系籃球衣背號。
爾後,就是每天看他們互相放閃了。
校園內也閃,校園外更超過,我還記得大一那年的北一校慶我們系上一堆人都去參觀,Lu的女友是北一樂隊大隊長,在進行校友表演時,只看到Lu在一旁十分專注地替她女友攝影。
他做實驗都沒有那麼認真,拍女友倒是比誰都還要專注。
自從Lu交了女友之後,時常露出幸福害羞的笑容,他的照片被朋友外流,變成了P圖的素材。
還有人銃康他,幫他創粉專,我不知道為什麼台大人很喜歡玩這套,幫別人創粉專然後嗆他。
很快地,兩個人都互見父母了,Lu還時常去他女友家作客呢。
我們都很好奇他們可以維持多久,參加舞會、出外踏青,幾乎都是黏TT。
到了大一下,他們買了情侶鞋,還特地PO在臉書上放閃。
買了情侶鞋之後一個禮拜,他們居然分手了。
我完全沒有料想到他們會在這個時候分手,因為一點跡象都看不出來。
不過在分手過後似乎Lu沒有受到太多影響,就算已經分手了他們兩人還是會互有聯絡,還把彼此當朋友。
後來Lu變成健身癡漢,把身材練到完美的程度,還登上了物理之夜宣傳照。
Lu在建北會很夯,聽說很多女生都想要追他。
現在Lu也有新女友了,不是台大的學生,他們現在感情很好。
而他的前女友,跟我們系上另一個人在一起了。
我為什麼突然提到Lu的故事?因為今天我總算可以體會他們剛分手時,那個女孩的心情了。
她在分手的那幾天得了重感冒,某天po上一張照片,照片內文寫什麼我有點忘了,大概是說:「得了流感,超級不舒服,想要求點溫暖時,才發現你已經不屬於我了......」
今天完全處在一個對生活無感的狀態中,做什麼都無法進入狀況。
走幾百遍的路都會差點走錯,兩眼放空,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嘛。
我總是會忍不住檢查手機,聽到人家Line響起通知聲會嚇一跳,可惜我的手機桌布依然乾淨無痕。
三天了,沸騰的情緒,也冷卻得差不多了。
憤怒跟難過,是人類的正常反應,當我把這幾層情緒給剝開來之後,才發現真正讓我行為反常的情緒叫做:錯愕。
一切都來得太突然,我還沒回過神,妳就刪了我好友,就躲得遠遠的。
只留下一臉錯愕的我,站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之後會發生的情況,從頭到尾我都處在被動狀態,什麼都沒做,突然就無緣無故被遠離。
感覺就像我是一個受雇的園丁,幫主人蒔花種草。
某一天主人突然放了一把火把所有的盆栽都燒掉,我感到錯愕跟不解,主人只說:那些盆栽是偷來的,不是我的,所以我把它們燒了。
重點是我費盡心思照護了他們好一段時間了,然後就這樣子放火燒毀,也不事先通知一聲......
朋友覺得,我瘋了。
我只是想的跟人家會做的不一樣,我想要改變些什麼。
以前我們還很好的時候,我羨慕妳的信仰讓妳看起來偉大,現在我終於看清了,其實妳沒有我想像得那麼偉大,我也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麼懦弱。
而且,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妳因為對我做的虧心事而慚愧的臉。
我試著讓妳振作,但我也會尊重妳的想法,如果妳真的希望可以從我面前永遠消失,我會慢慢減少對妳關心的次數,直到我們再也不互相虧欠。
當然,還可以當朋友的話,是最理想的結局。
說不定等到妳回到台灣時,還沒有忘記我是誰,我還可以帶妳逛台大校園。
喔對了,這個周末我「可能」不在台北,也不在南投。
我在計畫著一趟承諾過自己的旅行,剛好下禮拜一梁老的總經沒作業,天氣聽說還會變很熱,正是時候出發。
這個承諾是上大學前對自己的設定,最近的心情跟處境,正符合這個需求。
假如確定了會跟大家透漏是什麼的。
再一次謝謝你們的關心,我越來越好了。
相信很快就可以回到以前的那個林詠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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