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是2011年,升高三的暑假有幾個禮拜的暑期輔導課,下午三點就放學了,跟平時比起來真的是相對輕鬆許多。
那年夏天,雖然表面上還是買了幾本社會科的參考書,但身為專業指考上帝的我,老早就打定主意不拼學測專攻指考。
跟其他人的行為大相逕庭對吧?是啊,那時真的是勇氣可嘉,也可以說是意氣用事。如果我可以回到當初,也許在拼學測這件事上我會再三考慮,畢竟大學念到現在,漸漸知道當時算是選錯了方向,倘若可以先藉由學測翻身,我也不用白費這前三年。
那個時候,到底在教室內我們都幹了些什麼蠢事呢?
我只記得我們的教室位置真他媽的超不理想,旁邊兩間教室分別是高一跟高三的體育班,每天不管上課下課都吵得要命,教室位在一樓還要忍受車子經過的聲音,更慘的是當年我們高三教室還在正誼樓,教室旁邊就是國語實小,每節課都一群小屁孩在操場玩耍,到了段考時就會特別崩潰。
但說也奇怪,這樣子的惡劣讀書環境反而造就了我們班無人能敵的超級大學榜單。身為一個普通二類班,出了4個台大電機,17個台大生,全校五個二類班我們班考最好,或許也是校史上考最好的二類班。
那一年暑假,我們幾乎都沒什麼認真在上課的樣子。
不過你們應該可以想像吧,建中生,會多認真上課呢?
現在我唯一還記得的,是每天中午的吃飯時間,噢不我應該說,每天中午一個小時的自由時間。
因為建中沒有所謂的午餐時間跟午休(很奇怪吧一間學校沒有午休),中間那一個小時你要幹嘛隨便你,還可以拿學生證換外出證去外面吃飯。
外出證制度還蠻麻煩的,你要在12點50分之前回到學校,否則就要罰愛校服務一次。
暑輔期間就不用換外出證,這也是為什麼我說那段日子過得特別愜意。
那個時候都會跟一群很要好的死黨去外面吃午飯。最近突然想跟他們再約出來聊聊天敘敘舊,大四了,每個人都忙著自己的生活,無論是外型或個性都有了相當大程度的變化。
我們那個時候的樣子其實我都還印象深刻,昌鴻、朗安、靠北、胖子、狗傑、癡漢......畢業後大家各奔東西,曾經以為大家日後還會一起在台大讀書,結果最後只剩我跟狗傑留在台大,而且還不同系不同學院。
大一時還有約出去玩幾次,那個時候跟靠北最常聯絡,他天天都跟我靠北他在交大的生活。
到後來,他也不跟我靠北了,將近兩年的時間我們完全沒聯繫,直到前兩個月研究所榜單放榜在物研所正取名單裡發現他的名字,我好高興,終於又有機會可以一起讀書了。
那一年暑輔我們外出吃中飯,連牆都不必翻了,直接正大光明給他走出去, 吃飽還可以去萊爾富買個飲料,再慢慢晃回學校。
我們也不會花太多時間討論要吃什麼,林乾、佳味、老建中、阿公阿婆、黑白切、廣炒、偶爾還會去subway......
去subway靠北都會點12吋的來吃,而且還第一個吃完。
我是因為有他們才知道原來有廣炒這間餐廳,位在可怕的黑暗地下室。
subway跟阿公阿婆是高三才開的,現在subway已經倒了。
他們都稱老建中為「死建中」,因為他麵上得有夠慢,就像死人一樣慢。
在老建中我只會點兩種麵,雞蛋意麵跟餛飩麵,靠北和狗傑都要點大酸辣麵然後吃到狂飆汗,後來大酸辣麵因為物價飛漲就停產了。
差點忘了還有春天涼麵,吃完會口乾舌燥的春天涼麵,懷疑是放太多味素,麵一點都不涼還很辣,可是保證吃得飽。
每次吃飯都要互相亂嗆,黑特其他同學,分享彼此的秘密。
那時,指考還有一年,學測還有半年,危機意識還沒產生,未來離我們還很遠。
沒有憂慮,也沒有不安,每天都可以頂著夏日豔陽遊蕩在少了學弟的中正區老街巷,做著我們的駝客白日夢。
僅存的記憶大概就這些了,吃飯,其他時候也似乎沒那麼重要,暑輔沒有體育課,老師上課也沒管多嚴,隔壁實小屁孩還沒開學,全校只剩三分之一的學生。
補習呢?那個時候補了四科,早早開啟了我高三的補習魔人生涯。
美好時光只過了大約半個暑假,沒多久後開學了,之後的事情又是其他的故事了......
最近,靠北終於搬完了宿舍,準備提前在下學期入學台大物研所。
狗傑大三拿到了書卷獎,都不更新臉書,也沒在校園裡碰到他。
胖子要留在清大,繼續K數學,不曉得有沒有更瘦一點。
朗安從美國交換回台灣了,他要讀學碩五年班,成為交大電機王者。
昌鴻應該還健在,他有一個比他小的女朋友,期待他從實踐畢業之後的建築作品。
癡漢呢?上了蠻多所台大的研究所,可是我不知道他要選哪一間就讀。
我們以前一起幼稚,一起魯蛇,一起尋夢。
現在的世界充滿險惡,人心多變,面對的問題更複雜,承擔的義務更重。
當年還在討論北模跟段考試題要怎麼解,現在要煩惱畢業後該就業還是繼續研究所。
這些年來有人脫隊交女友,有人換跑道如我,有人培養另類興趣,不變的是,在內心深處總有一個位置,留給當年的那群死黨。
這是我升高三那年的暑假。
2011年7 8月,身為高中生的最後一個暑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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